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企鵝歸巢
江西散文網    2011-02-25 11:15

  昨晚進行了一次別致的活動:前往飛利浦島觀看企鵝歸巢。

  飛利浦島位于墨爾本的西南面,是南太平洋的一個天然港灣,也是全球唯一一個觀看企鵝歸巢的地方。在南半球,企鵝上下海的地方多的是,不說南極洲,就是在新西蘭,在非洲、南美洲的很多地方,都有企鵝的棲息地。但在其他地方卻沒有可供人們觀看的場所,那是因為其他地方還是野外自然狀態,只有澳大利亞在飛利浦島建立了企鵝保護研究中心,對企鵝的生存情況實行了電子跟蹤管理。人們也才能在這里觀看到企鵝歸巢的奇觀異景。

  有關企鵝的情況,我已多次從電影電視上了解到,對這種笨拙而十分可愛的動物有一種特別的好感。尤其是它們那種頂風冒雪抗御嚴寒的吃苦耐勞精神,那種夫妻相愛感情專一的高尚品格,使我對它們頓生敬意。因此,我是帶著非常親切的心情,去迎候著它們的歸巢的。

  南半球雖已是盛夏,可當太陽落山以后,坐在海邊上,迎著時緊時慢的海風,還是有些侵肌的寒意。我們坐在看臺上,面對著遼闊的海洋,傾聽著大海的呼吸。奔波勞碌了一天,大海似乎也累了,它不斷地伸展著腰身,慈祥地、一遍遍地親吻著沙灘,發出一聲聲疲憊的嘆息。沙灘隨著夕陽的遠去,由金黃漸漸變得銀灰,變得燦然一片,與泛著銀光的海浪對結成一道溫柔的風景。

  看臺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,起先還是人聲嘈雜,慢慢地人們安靜下來了,大家都瞪大了雙眼,緊緊地盯著海面,興奮地等待著企鵝的出現。然而許久了,企鵝卻好像在跟人們做迷藏,還是不見蹤影。大海在退潮,愈發顯得平靜,似乎也在靜候著它的子女們的身影浮出水面。

  “看,來了!”不知是誰第一個用望遠鏡發現了企鵝,緊跟著又有人附和,“是的,企鵝回來了,呵,有幾只,不,是好多只呢!笨磁_上引起了一陣騷動,人們急切地想目睹企鵝的尊榮,看看它們歸巢的奇特景象。

  企鵝們真的來了,先是三五只探出水面,緊接著是一群,隨著波浪的涌動被送上沙灘。這里的企鵝屬于袖珍型的,是企鵝家族中最小的成員,個頭僅有鴨子大小。它們異常膽小,剛游出水面,像是發現了危險,又在一只的帶動下,整個族群立即翻身游了回去。其實小企鵝的謹慎是情有可原的,它們有一種兇殘的天敵,叫鷂鷹,專于傍晚時分在礁石上窺視海面,隨時向企鵝俯沖襲擊。正因為此,企鵝才要等到天黑以后鷂鷹看不見時歸巢。經過幾個來回的試探,確定沒有危險了,小企鵝才一群群地鉆出水面,搖搖擺擺地向沙灘跑去。

  這是一個異常壯觀而又異常緊張的場面,小企鵝們知道,天色雖已轉暗,但鷂鷹還在很不甘心地注視著,還有說不準的天敵隱藏在哪里,它們隨時都有遭到襲擊的可能,它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沖過沙灘,到達雜草叢生的海岸。這一陣緊張的奔跑,直看得我們目瞪口呆,那些可憐的小生靈啊,為了生存,竟是那么的慌亂,簡直急不擇路。有一對落在了族群的后面,只見它們的神情緊張極了,跌跌撞撞地連滾帶爬著向前奔跑,好不容易才鉆進草叢。

  看到這些小企鵝,我不禁產生了許多感慨。

  在生物鏈中,它們處于最底層,是最弱小的族群之一。它們的一天是異常勞碌的,也是充滿危機的。早晨,天還沒亮,它們就要趁黑下海,在海洋里,要用一整天時間勤奮覓食,回來時又要披著夜色。我粗算了一下,他們要在清晨4、5點鐘出海,晚上9、10點鐘才回來,回來后還要打理自己和家小的生活(企鵝的一夫一妻制和家庭觀念特強,無論在陸上海上都是生活在一起,配偶一方死后,另一方終身不嫁娶),每天的休息時間只有5、6個小時,有的歸巢時間延續到半夜,幾乎就沒有多少休息時間了。它們在海里有被鯊魚吞噬的危難,在陸地又有被惡鷹叼食的險境。就在它們爬上海岸、爬進草叢以后,我們從走廊上近距離看到,它們是那么疲憊,那么勞累,它們的身上水漬未干,本來就很滿跚的步子,在崎嶇的山路上更加東倒西歪。那一對對患難夫妻們,在他們的巢穴邊上,互相梳理著皮毛,廝磨著耳鬢,似在互相安慰,互相鼓勵。有的還在打鬧嬉戲,互相親昵,個別強壯而又性急的甚至還忙著交配呢!看到這種情景,你不能不產生憐憫之心,不能不對弱者發出同情的吶喊。

  這個世界本就缺少公平缺少正義,無論人類還是動物界,弱勢群體總是那么容易受到欺負,容易受到傷害。然而從另一角度看,弱勢群體又是最堅強的一族,他們不以弱小而自卑,不以弱小而不為。他們不趨炎附勢,不巧取豪奪,而是光明正大,自食其力;他們從不貪婪,很少欲望,而是以勤勞度日,以艱辛為本,忍辱負重,堅忍不拔,自立于地球生靈之林。大凡弱勢群體往往是大多數,他們弱中見強,柔中有剛,地球要存活,世界要發展,都離不開弱勢群體,消滅了它們,強者也不會成為強者,同樣也會被消滅。到那時,地球就會死去,就會像其他已知星球一樣,成為一堆毫無生命的土石。

  所幸人類有識之士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,雖然為時太晚,弱勢群體畢竟開始受到保護,我從企鵝保護中心深深感受到了這種氛圍。我們應該為那些至今還在不受重視、還在遭受不公正待遇的弱勢群體們大聲呼喊:那些所謂的強者啊,不要執迷不悟,不要一意孤行,保護他們,就是在保護自己!

  夜已深了,我還在觀看著小企鵝們的歸巢生活,戀戀地不舍得離開。我在心里向上蒼禱告,為這些小生靈們祝福吧,愿他們生存無慮,愿他們明天出海之后,還能夠平安順利歸巢!

  (作于旅澳、新途中,完稿于2011年2月23日夜)

編輯:駱寒蕾
來源:江西散文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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